清晨,懒散的露珠,在鲜嫩的绿叶上滑行;夜晚,皎洁的月光,在斑驳的窗缘上解困。
在一般人的心里,清晨与夜晚只是一道小小的时光轮回,这轮回中,罕有芬芳满门,更少歌舞升平,但却是世上所有人生长、生活、生存的路经。芸芸众生,穿梭其行,永无止境。而我们在这轮回中、在这蜿蜒幽径里,用初心丈量着永恒,用无声演奏着坚定。
这条路就叫医学之路,而我们就是这路上永远的长行军,虽有坎坷蹒跚,偶尔心灰意冷,但是一路铿锵骊歌,一路芬芳溅身,让我们迷恋如初,难弃难分,砥砺攀行。
摆渡人
春去夏犹清,生当如夏花,绿草氤氲,万物蓬勃,美丽的七月,我们外科病房收到了患者家属的一面锦旗,犹如久旱荒漠里的一缕甘露,滋养了我们久显疲惫的心菲。
记得刚入院时,黄阿姨已被右髋疼痛折磨一年之久,详细体查、实验室检查、摄片后,诊断为“右股骨头无菌性坏死”,在科室贺主任带领下,精心完善术前准备,详细制定手术方案,“血压、血糖怎么样?”“血常规、凝血功能有异常么?”“心肺功能有手术禁忌吗?”犹如一场战前动员,沉稳而严谨,三个小时的“右全髋置换术”,紧绷的神经,跳动的心弦......手术一切顺利,黄阿姨安返病房。术后,科室可爱的护姐护妹事无巨细,上至病情观察、用药护理,下至翻身拍背、康复锻炼,面对黄阿姨和家属的疑问和焦虑,耐心的解释和宽慰......可喜的是,经过两周治疗和护理,黄阿姨已能在助步器下行走下地。
犹如黑暗中见到一丝光明,犹如一场鏖战后的捷报佳音,黄阿姨恢复得这般好,那种满足和欣慰,我想也只有身处其中的我们才能体味,当然,最开心的莫过于黄阿姨的爱人老张了,出院那天,他满脸幸福与感动,挥手致别我们,迎着阳光,搀着黄阿姨,踏上回家的幸福路程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我们露出了职业的笑意。忽想起前些年,亦是在这样一个如火的七月,那天,微风不燥,阳光和煦,一位陈姓爷爷颤颤巍巍地走来,亲手递上一封感谢信,感谢我们把他从重度烧伤的休克边缘抢救回来,说了很多感谢感动的话才离去,一页薄薄的信纸上写满了老人沧桑老练的字,一字一句全都透露着感激与敬重之情。
当然,无论病人对我们是褒奖或赞扬,或是歪曲和诋毁,在医学的路上我们永远不回头,不管路有多长,活儿有多累。
人们都说医护是白衣天使,我觉得称我们为生命的摆渡人,会不会更贴切点呢?怀着对生命的敬畏,把好每一道关,将病人从鬼门关、黄泉路摆渡回归,这就是“摆渡人”的心意与梦魅。
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三生三世,但人的这一生真的就是一个大江湖,忽晴忽雨,足够精彩,只愿我们足够坚强,有梦为马,随处可栖。而我们将永远铭记我们的职责与誓词,尽我们所能,倾我们所会,在生命轮回的关头做最忠实的摆渡人,给你千层浪花,百里康卉。
守夜人
寒冷寂静的长城绝境,夜幕的黑爪遍布天地,北方的异族蠢蠢欲动,巨人手中的大锤不断地挥舞,更有死人军团在扫荡……这时,他们出现了,无所畏惧地站在长城之巅,手持利剑,与妖魔巨怪抗衡,守护着长城长久的安宁,他们被称为“守夜人”。
而你是否知道,在你们身边,也有一群为信仰而献身的“守夜人”,当灾难降临、病魔缠身、死神靠近,他们毅然地现身,“斩妖除魔”,悉心呵护,用白色的衣襟驱散黑夜,用温暖的言语唤醒沉睡在黑夜里的人。
我们就是这样的“守夜人”,为了毕生的誓言和信仰,守护在生命的最前沿。晚上七点,当你与家人团聚,共享晚餐,我们在巡视病人床位;晚上九点,当你在看着电视,吃着零食,我们在书写病历;晚上十点,当你在洗脸美容,敷着面膜,我们在护理患者;凌晨两点,当你在和周公谈天论地,我们正在手术台上争分夺秒地抢救,容不得半点困意;早晨七点,正是美梦醒来精力充沛的时候,而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,正开着一天一次的交班会议……
每天,病房就是我们守护的阵地,在那里,我们唱响的是冰与火的歌曲,操控的是健康与疾病、生存与死亡的游戏。
记得之前我们科室的一位“重症胰腺炎”高龄患者,挣扎在垂死边缘,虽经过我们一个月的治疗和护理,最终老人还是走了,但直到现在,耳边还会时常响起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,回想起那段时间,我们多少次通宵达旦,查看床边的监护屏幕,记录生命体征,检查患者意识、瞳孔、治疗是否完善,还要翻身、拍背、吸痰、喂药……“老人走了,遗憾吗?”“尽人事、听天命”,老人的儿子淡淡的说。是啊,生死轮回,天道无常,生命不是噱头,对于我们来说生命就是全部,愿为每个生命守护。
前方的火炬在激荡,天越来越黑,路越来越长,但我们知道心不能摇晃,只有这样才能带来希望。愿我们是黑暗中的利剑,是病房里的守卫,是抵御寒冷的烈焰,是破晓时分的晨曦,是唤醒眠者的号角,愿我们将生命与荣耀献给病患,愿我们今晚如此,夜夜皆然……
信仰之光
我很荣欣,能成为《群山回唱》里的主人公帕丽感到吃惊的那一类人。但帕丽无法想象,有人会自愿耗去美好的青春岁月,接受严苛的培训,在充斥血腥味和消毒液气味,医院里,终生为之奋战不息。
都说身穿白衣、头戴燕尾帽的我们是人间的天使,诚如斯,愿用勤劳的双手和专业的智慧给生命带来康复和希望。但是我们也有其他的身份,那便是父母的掌心宝,孩子的依背……
谁不希望在夜幕降临的时候,陪父亲喝茶、下棋;给母亲揉肩、捶背;抱着孩子讲故事、唱童谣,然后说明天再会……
记得有朋友质疑这份辛苦工作时的眼神,也记得逢年过节坚守岗位时父母孤独的背影,还记得入职宣誓时热血澎湃的自己,以及病人康复后喜悦而感激的笑靥。唯独忘却的是,一次次想要放弃的决心和无法抹去的悔意。
医者之路,荆棘丛生,一步一艰辛。常常听见某医生、护士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的消息;或是在医疗纠纷中,医生护士被打伤、砍伤的事件;或是社会舆论与医闹者咄咄逼人,医护人员身心压抑、跳楼自杀的新闻……
有时也会感慨,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,谁也不是命运的宠神,都不会被永远的温柔包围,医者更是列之其位。
对于大多平凡的我们,并没有太大的抱负,也没有想要成为多么伟大的人。只是本着对生命的敬畏。哪怕荆棘横生,遍体鳞伤,也愿意生死相守,希望每个生命都能得到尊重与护卫。这就是信仰的力量,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光辉。
天地山河间,生命简单又精致,脆弱又坚强,生生不息,灿若霞晖。在我们的头顶,信仰的光束透着锋芒,引着我们穿越伤悲。电影《冈仁波齐》里那群朝圣者,因为信仰,在朝圣路上,他们风霜不惧,生死无畏,而我们也是因为对生命的信仰,即使走在荆棘路上,也要踏出满径芳香,饱尝青春与奋斗的滋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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